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姥姥的青团

发布日期:2019-12-06 作者: 点击:

从小一直很纳闷,在我们这座北方的小城,为什么会有清明节吃青团的习俗。等慢慢长大才发现周围只有我们一家,更准确的说是只有姥姥做青团。

姥姥有一块菜地,里面种满了蔬菜。每至清明,地里的蔬菜大多都成熟了。红梗的马兰头抽了芽,用水焯一焯,简单调味就是可口的拌饭小菜;长在树上的香椿,掐下嫩芽用来炒鸡蛋是极品的美味;初春播种的菠菜也长得差不多了,拍半蒜撒些虾米,醋溜小炒就是舒服的一餐。菜地里抽芽张叶的植物好像都能变成小菜端上餐桌,只有它——艾草,默默长在角落里,我从没有在盘子里见过她,但她好像是获得什么特权一样,用着无所约束的绿色来显示她的主权。

清明的那一天,家里的扫墓祭祀的活动都已完成。但是姥姥还是起个大早,佝偻着腰在菜地里忙活,姥姥摘了很多时令的鲜蔬和一直“没用”的艾叶。刚折下来的艾叶有一股十分明显的独特香气,姥姥将洗好的艾叶放进滚烫的开水焯了焯,赶紧捞出,等稍微凉了,就用手拧艾草。原本坚硬的艾叶被烫软了,很容易就被拧出深绿的汁水,将汁水倒入糯米粉里缓慢搅拌,最后再从罐子里舀一勺猪油和在面里。姥姥说,加了猪油的青团蒸出来有光泽,还有一股猪油香气,吃起来香。和好的青团面揪成剂子,包入炒好的蔬菜窝成团子,放入蒸屉蒸制。时间缓缓流逝。还没掀盖,艾草的香气就弥散开来。做好的青团,姥姥就放在桌子,家里人也就吃一两个个尝尝鲜,毕竟我们这里吃不惯这个绿油油有草气的东西。清明后的那几天,姥姥把每餐把主食都换成了青团,那一屉青团几乎都是姥姥一人吃,几乎年年如是。

去年开春,得知姥姥的哥哥要来,我很茫然。妈妈告诉我,姥姥的哥哥八十多了,不能走路,年前刚出院,过完年就嚷着要来姥姥家。姥姥听闻,4点多就起来忙活饭食,包括青团。菜食将尽,姥姥把做好的青团端了上来,亲手给哥哥拿了一个。“是以前吃的那个味儿不?姥姥问。舅姥爷点了点头,咬着青团思忖了一会说咱兄妹俩是见一次少一次了。闻了这话,姥姥再也忍不住眼泪了。这两个岁数加在一起超过100岁的老人,竟含着泪哽咽了。

姥姥娘家在皖中,嫁到姥爷家40多年,因为离娘家远,回去的次数很少。2007年,因为腰部动了手术,姥姥就更少出门了,只是一天到晚的呆在家里,听着儿孙们说着外面的新鲜事。可能是人老了,就更想念故乡,每次娘家来了人,姥姥都会亲自做饭,热情款待,从他们嘴里听着故乡发生的趣事。随着年岁增大,娘家的老辈一个个去世,知道远在江苏的姥姥的娘家人越来越少了,来姥姥家的晚辈也越来越少。可能像我这样大的一辈已经不知道有这样一位姨奶奶了。姥姥如若再回家,又去寻谁呢?只有年年清明的青团,勾起姥姥对故乡的回忆。

那年五一,全家人乘车去了姥姥的娘家,老一辈大多已经不在,但是知道姥姥的小辈,也是热情款待。姥姥开心极了,嚷着我们推着她到处转。

时隔许久,许多记忆已经模糊。只记得,那天春色正好,村道两边的艾草长得茂盛极了。


供稿人:宗瑞雪

审稿人:沈洪波