落叶满街,萧瑟荒凉。这是十月的长春给我的第一印象。
前几天,坐车行驶在环城路上,车里放着《昭君出塞》的曲子,婉转悠扬。“你也喜欢王昭君吗?”一时竟忍不住与司机交谈。司机四十出头,很漂亮。“我是个外乡人,觉得昭君与我相似,我们都有回不去的故乡。”过了半晌,她才开口。直到我下车,都是沉默,空气仿佛凝结。
下车的地方,挨着几间农家小院,盯着屋顶飘来的袅袅炊烟,庭院里奔跑的孩子,我仿佛看到了自己的童年。
故乡坐落在广袤的东北平原上,我的小屋在村庄的最西边。屋外是一片高大的树林,几十年前爷爷亲手栽下的。每到秋天,红黄交织成颜色,染红了天边晚霞。
提到小屋,最先想到的是那初吱呀做响的木质门,岁月在它身上留下痕迹。这扇门,是爷爷的作品,藏着回忆和思念。爷爷总说,只有木门才是最淳朴的农家印象,最有味道。而如今,它被红漆的铁门取代。时代变快了,记忆变浅了,就连乡愁,也被年轻人渐渐遗忘。
这座小屋,是爸爸和妈妈结婚时建起的,为了适应地形,建的很高。屋外留下很大的坡度,以便排水。小时候,我总爱穿着旱冰鞋在个斜坡上飞快地滑过,就像一只凌空而下的燕子。爷爷很传统,有些迷信,他在小屋的四个角各放了一把斧子,以供振灾辟邪之用。为了美观,在小园的立上木质围栏,种上牵牛花和丁香树,每到春天,美的像童话。
小屋的陈设都很简单,很质朴,但很有味道。龙凤雕花的镜子,朱红色的被褥,中式茶几,摇椅。但最让我记忆深刻的,是书柜中的一本本诗集。小时候,爷爷将我抱在身上,悉心教导。诵着白居易《江南好》的文字,听着《高山流水》的曲调。这些习惯,一直保存到现在。
时间流逝,栅栏开始腐烂,直到倒下。这几年,留守故乡的人越来越少,人们为了生计而奔忙,农家的田地在也挡不住那颗渴望的心,人们不愿再被故乡约束,纷纷逃离。就像我为了求学远离故乡,很少再回去。于是,故乡成了许多人的回忆。
如今,我站在这座农家小院,看见灶堂里跳动的火苗,听见碗筷敲击的声响,老旧的收音机里放着京剧。这一切就像一只交响曲,带我回到多年前,沉默。
供稿人:温海梦
审稿人:沈洪波